春去秋来，花落花开，转眼之间就是一九六一年了。
黄嘉琴每年都要来一次，看看自己的儿子和干女儿。干女儿越长越大，越长越漂亮；儿子却越长越老，蓬头垢面地在苦日子里挣扎，这成了黄嘉琴的一块心病。她想不通的是，就是人犯了罪、判了刑，也总该给个日期盼着吧！而这些人没有定什么罪，只是叫做内部矛盾，叫他们做体力劳动，这可真是地地道道的精神折磨，何时能了呢？
黄嘉琴每次来也从不提那一万大洋的事，时间长了各人也就把此事淡忘了。
小秀才每天都要侍弄菜地，教小胡妮唱歌；教小胡妮认字；教小胡妮背诗；教小胡妮画画，一大一小整天形影不离。
小胡妮明天要上学了，还是要小秀才给她洗澡。
小胡妮坐在一个大洗澡盆里，小秀才先给她洗头，再给她洗脸，洗脖子，洗上身，由上往下，一直洗到脚巴丫子。
小秀才说：小妹明天就去上学了，就成了大孩子了，哥哥就不能给你洗澡了，要自己的事自己做了。
小胡妮说：不行！你要一直给我洗，洗得我长高了、长大了，上中学、上大学了，我就不用你给我洗了。
麻凤莲为了小胡妮上学，也请了假给她作准备。正好过来听见小胡妮说的话，就说：胡妮，明天你就是学生了，大了，还能再叫别人给你洗澡！
小胡妮说：秀才哥哥不是别人，是哥哥！我就是叫他给我洗澡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