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起来很美,我该去看看你的小时候。”他说。
“你不会有兴趣的。”她说,“我从小就是一个平凡、乏味的孩子。”
他说:“不,我认为你很有魅力……但其实乏味也没什么不好,生活没有什么起伏变化,也许是种幸运。怎么说呢,”他想了想,“乏味是比较安全的,只是大多数人不甘心去接受这一点。”
她说:“我小时候很厌恶自己,梦想有一天会变得漂亮又聪明,但现在我只想回到那个壳里待着,让谁也找不到我。”
“那么,我想凿开那个壳,把你拉出来。”他微笑着说。
他笑得那么暖,让谷雨心里一热,几乎就想告诉他自己所有的过往。但她紧接着想,自己那黑暗丛生、一步一脚淤泥的往事,有什么可以拿出来跟这个清清朗朗的柏雪莱讲呢?她把冲口的话咽了回去,轻轻地从他肩膀上拈起了一小团柳絮。
对这个小小的贴近,他没有躲避,他的手臂从她肩头滑过,自后背而下,在她腰上微微停留了一瞬,便放开了。
她清楚地感到自己身体某处,温热地随着他的手动了一下。
回来后,她将白天那一幕幕反复回放。她像个用功的差生,将柏雪莱的一举一动像化学公式那样细细分析。她偷偷地笑着,又默默地流泪,她振作着、感叹着,同时又嘲笑着、否定着。天是澄净的蓝,空气里有一点儿甜。
这是感情里最有趣的时期,是探戈里充满未知、互相试探、迫不及待,但又怕谜底过早揭开的共舞。曾经已松弛的弦又拧紧了发条,绷直的琴弦才能弹奏。然而,也容易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