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房间里做什么,从我这里,其实看得一清二楚。
他也不惧冷,总是大开着窗,大多时候,他都像婳婳说的那样,执一管笔,或临些帖子,或描一幅丹青,不提笔的时候,则会跨坐在窗边,漫不经心地擦擦他的佩剑,或者摆弄摆弄笛子,也不知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,都在想些什么。
那日的我有些邪行,做什么都心不在焉,就连婳婳终于请到了江南最有名的画师为我画像,我都没有预想中那样激动。这位画师以擅作美人图而闻名,有许多有钱人花重金都请不动他,因为他作画有个规矩——非惊世骇俗的美人不画。
我自然没有重金请他,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惊世骇俗的美人,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态,让婳婳送了个帖子过去,没想到他竟来了。来了也好,想我云岫好歹是个公主,若无一幅正经的画像留给后人瞻仰,也太辜负了生在帝王家。
画师来的那日,婳婳喜出望外,我却突然没了兴致。
就算留一幅惊世骇俗的肖像给后人,可是百年之后的事,同我又有什么关系?
画只作了一半,我就借口乏了,让婳婳将那画师给打发了回去。
婳婳送那画师之际,我望着白纸上画了一半的女子,忽然之间很想见到宋诀。
这个念头刚生出来,身下的轮椅就像是与我心意相通,缓缓朝着宋诀住的方向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