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面望着每个人,似乎从皮肉望进骨子去,一面又在问着每个人的名字,然后用笔记在一本簿子上。
最后“小狼”哈哈地笑了笑,便指点着他写下的名字,检点他们的人数,共有一百二十九名,他又从帐篷里唤出八个人参加进来。他说:“这里有几个中国人,也是同你们一样的工人。他们跟我们的军队太久了,比你们能多知道一些,要听他们的话才好。总之,你们大家好好在一起做,有事不妨大家商量。”
这几个中国人,没有一个穿中国衣服的。他们上身是杂色的西装,下身全是一色的马裤。虽是短小的肢体,却异常高傲。每天指示着蒙古人的工作。有时一同谈起话来也很和气,意思是常想问出蒙古人的内心话来。
不过阿虎太不在意他们,同他的伙伴们一样,整天听从着所指定的工作,把堵塞着各处的砖块、泥土、废掉的一些杂碎东西,一筐一筐地装满起来,或是别人给他装好筐子,由他的一条扁担掮起来,由院内掮到院外四五十步远的地方。不像别人还要把腰缩短些,好让两筐稳稳地落地,然后,再把筐里的东西倾倒出去;在他只是停住一步的工夫,两手先握住系着筐子的一边绳段,把两肩向上一耸,两手也伴随着提高起来,立刻抖动一下,便是空筐了。他掮起三次的时候别人也只有两次。所以“小狼”不停地挥打着的皮鞭,没有落过他的身上。而且,“小狼”召集工人训话的时候,常常提出阿虎太的名字给大家听,让大家与阿虎太一样加快工作的速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