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没有疑问的,我在自己心里是背弃了,但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罪,就算有点小罪,也是最平常的。”
“竟还说是最平常的!”
“你这该死的,尽胡说。”格里戈里气急败坏地嚷着。
“您自己想一想吧,格里戈里·瓦西里耶维奇,”斯麦尔佳科夫沉着而且泰然地继续说,好像自己已经取得胜利,并对被自己击败的敌人表示宽容似的,“你自己想一想,格里戈里·瓦西里耶维奇,《圣经》里不是说过,只要对于哪怕是极小的一粒芥菜籽有了坚定的信仰,那么就是对一座山说,你挪到海里去,它在接到你的命令之后,是绝不会怠慢的。好吧,格里戈里·瓦西里耶维奇,既然我没有信仰,而您那么有信仰,所以竟那样不断地骂我,那么您自己叫山挪动一下看看,也不必叫它挪到海里去,因为这里离海太远,只要叫它挪到我们的臭河沟里去,也就是挪到我们花园后面的那条河里去就行了。但是,您马上就可以看到,它是绝不会动一动的,它还会完整地待在那里,无论您怎样叫喊也没有用。那就是说,连您也没有真正坚定的信仰,格里戈里·瓦西里耶维奇,只不过是千方百计地骂别人没有信仰。还要弄清楚,在我们这个时代,无论什么人,不但是您,甚至从最高的人物起,到最低的农民止,所有的人也都不能把山推到海里去,也许全世界只有一个人,至多是两个人例外,而这一两个人可能也正在埃及沙漠中的什么地方隐身潜修,根本就没法找到他们——既然这样,既然其余的人全都没有信仰,那么对于这其余的一切人,也就是全世界的人,除去两个沙漠里的隐士之外,上帝是不是将全部加以诅咒呢?以他那样有名的仁慈,是不是对其中任何人都不加以饶恕呢?所以我相信,尽管发生过动摇,只要在后来流出忏悔之泪来的时候,就会被宽恕的。”